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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:27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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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佳煙的事已經問清了,是她誤闖了憐房,只能她自己擔責任。”他進來了,看著她沈聲說:“我已調佳煙去曬衣房,輕松一些。”

一個好好的丫頭,就這樣被毀了清白,他卻能說得像沒事人一樣!

他見她呆坐著,過來拉她的手,“帶你去轉轉。”

青鳶抽回手,快步出去。

這一回,他倒沒來強行抓她的手,只隔著三四步的距離跟著。

不時有人上前來向他請安,青鳶走了一段路才弄明白,這座城池只是他一人的住處而已,他衣食住行都由這城中的人安排,除非他下令放行,外人都不得進入。其餘的那些城池,住的是是大元百姓。

“你們真的是大元國人?”她扭頭看他。

他緩緩點頭。

青鳶咬咬唇,又問:“你是皇族?”

他劍眉輕揚,又緩緩點頭。

還真坦誠!青鳶對大元並不太了解,只知道二十多年前就沒了,現在又出現在世人眼中,只怕天下又會不太平了。

“你還真相信我。”青鳶瞇瞇眼睛,小聲問:“小心我告密。”

“你出得去嗎?”他走近了,一指輕擡她的下頜。

他太高了,青鳶只到他的胸口而已,在他面前,她嬌小得像個孩子。這樣對視著,他的眼神漸漸有些變化,原本墨般深遂,此時卻燃起了兩簇星火。

青鳶不傻,她知道這代表什麽——這代表了男人的征服***正在飛快膨脹!

“你殺了我的小彩雀。”她推開他的手,

“只是一只鳥而已,若你想要,我為你再尋一只來。”他淡淡地說。

“只是一只鳥?你知道小彩雀對我有多重要嗎?”青鳶惱了,丟了她的哨子,殺了她的小彩,欺負了佳煙,他憑什麽還想讓她低頭?

他臉色古怪,盯著她看了半晌,繼續往前走。

“毀人心頭之愛,感覺就那麽好?”青鳶脆聲問他。

他頭也不回,只淡漠地說:“強者能讓毀人心頭之愛,弱者只能讓人毀去心頭之愛,你若不想再被人毀掉心愛之物,便不要再鬧脾氣,也不要再出言挑釁。”

青鳶呢,足足受了十六年的氣,捱了十六年的苦,惡毒的打罵生涯和苦悶的宮廷生活,讓她真的、真的、真的再也不想看人臉色,也不想再做人奴才了!若不是這人把她劫來,她此刻說不定已經跑出了沙漠,正在過自在逍遙的日子!

她恨死這破jian商了!她的心又開始裂痛,她用力摁了一下,快步跟上了他。

他說的是對的,弱肉強食,弱者永遠只能眼睜睜看著惡人們毀去自己珍惜的一切。她不欺人,但也不能永遠被人欺!她要去自己想去的地方,找自己想找的人。

一名身著墨色輕甲的男子快步過來,匆匆說:“城主,在十裏外發現了天燼騎兵。”

“什麽?”焱殤眼神一沈,“居然來得這麽快。”

威嚴高貴

天威二十二年九月初九,天燼鐵騎踏進曼海國第二十七天,國主顧天仰向天燼國俯首稱臣,把國中美女和財寶盡獻於天燼國,以求保命。

九月初九,天燼國皇帝之弟、十九王叔君漠宸前來受降書。

國主帶著眾皇親與統一穿著大紅嫁衣的公主、郡主們跪於宮門外,迎接勝利之王。

青鳶跪在皇後身後,悄悄挪動了一下腿。

今日她是替傾華來的。

實際上,她剛來到這個時空的時候也算幸運,附身的是個才出生的小公主,粉團團的,漂亮可愛極了!可惜她的娘親聶雪慧只一個美貌的宮女,與皇後同年同月同日同時生下了女兒。皇後恨聶雪慧,毒殺了她。若不是因為皇後的親閨女傾華公主生下來體弱,術師讓皇後找一個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倒黴丫頭來給傾華擋災續命,她早就被掐死了。

至於國主,昏庸貪婪,就是個標準的妻管嚴,從不過問她的死活。

十六年來,她與傾華都生活在皇後宮,都戴著面紗,只要術師說不能去的地方,便由命硬的她代替,直至今天,見過傾華和她真面的人不出五個,都在皇後宮。

皇後叫她小nie畜,她稍有差錯,便讓蕊嬤嬤隔著棉布用粗粗的荊條死命抽她的背,不會打爛骨肉皮膚,但絕對讓她痛不欲生。

不過,傾華人還不錯,常會悄悄讓人送東西給她吃,她挨了打,也會悄悄給她送藥,趁皇後不在,放她出暗宮來曬太陽。

罷了,只要能離開這破地方,去就去!送過去這麽多美人,老皇帝一晚一個,說不定沒輪到她,就已經*******了!

身邊跪著丞相之女思瑩,正哭得一抖一抖,突然眼白一翻,暈了——她輕輕搖頭,膽子這麽小,到了天燼國怎麽辦?

正充滿同情時,隨著馬蹄聲近來,這些嬌弱女子們一個接一個地暈過去了……就像大風吹倒了麥浪!

青鳶突然覺得有點糾結,她要不要也倒下來裝死呢?

可是她穿的是傾華的彩繡嫁衣,傾華比她瘦,尤其是胸口上正勒得難受,都快被撐得繃開了,若躺下的姿勢不對,一定會出洋相!

正猶豫不決,一襲暗青錦袍出現在視線中,漸漸地、近了。

她順著這錦袍往上看,這是一張極有天燼特色的臉,棱角分明,濃眉入鬢,一雙深遂的眼睛如同墨色琉璃,融著陽光,威嚴高貴。

他很年輕,頂多二十五六!可一身氣勢沈穩霸氣,又不是尋常年輕人比得上的。

嘴巴最好看……青鳶迅速在心裏做了判斷,這唇形好,不薄、不厚,看上就柔軟溫暖,掐起來肯定有意思。

“取下面紗。”君漠宸低頭盯著她。這張小臉上蒙著紅紗,只一雙水眸,仿佛兩汪溪水,裏面還藏著讓人捉不到的小魚,眨一眨,迅速隱去她真實的心思。

“傾華不敢,術師說面紗摘掉時,必有災禍。”聽著這醇和的聲音,青鳶趕緊低頭。

“你就是傾華公主?”君漠宸眸色微沈,大掌輕輕一拂。

一陣驚呼聲中,紅紗掉落……

自大到一定程度

“領兵的是誰?”他丟下青鳶,快步往前走。

侍衛聲音很小,青鳶沒聽清。但她猜測,是君漠宸來了吧?那晚湖畔,君漠宸站在灌木叢邊看著她的情形此刻浮現在她的腦海裏,那張硬朗的臉與這城主的神態隱隱有些相似之處——都時時擺出面無表情面癱模樣!

對他們這樣的人來說,不喜形於色,掩飾內心的真實情緒,是一種必要的手段。但在青鳶看來,笑不敢大聲笑,喜歡不敢大聲說喜歡,討厭不敢表現出討厭,是一種特別無趣的生活狀態。人生都跟著灰暗了,失去了原本的滋味。

位高權重,怕人謀算,所以面癱。

,青鳶在城中亂轉,這裏的仆婦對她的態度大為不同,恭敬和善,每日裏茶飯都送到她手中,還給她講些城中的趣事。這些仆婦都是當年大元國滅時,隨著侍衛退到大漠中的,她們中很多人當時還是孩子,在沙漠裏的日子很苦,就這樣熬下來了,大元城是她們的根,是她們的魂,是她們的一切。她們把重建起大元城的焱殤看成神一樣,尊重他,崇拜他。

他一去就是一天一夜。

青鳶半夜裏縮在榻上揉心口,心臟一直隱隱裂痛。上官薇如此狠辣惡毒,不知道四哥有沒有成功地把溫嬤嬤救出來?

吱嘎……門推開了,焱殤慢步進來。

她飛快地爬起來,緊張地看著他。

他穿著那日初見時的藏青色錦袍,踏著一瀉而入的月光緩步進來。骨節分明的手指勾起了帳幔,一手緩緩揭下面具。

“你贏了?”她小聲問,但立刻看到了他袖上染著血跡。

“怎麽,你希望我輸?”他淡淡地問。

青鳶心咯噔,他如此鎮定,分明是贏了!

“大元城十裏之處全是流沙,若無我的人帶路,必死無疑。”他彎下腰,兩指掐住她的下頜,迫她擡頭,滾燙的唇貼在她的耳上,緩緩地說:“我看你總想離開,我得掐了你這心思。”

“我沒有。”她躲著他的嘴唇,有些心慌。

“你有……阿九,自第一回見到你,我就對自己說,一定要得到你,我不許任何人覬覦你。”他丟開面具,雙手壓住她的手腕,把她推倒在柔軟的錦被上,“早晚是我的,前幾日你身子不好,我就由著你躲開了。今兒,溫馴點,給我。”

青鳶腦子裏嗡地一炸,他的臉隔得這麽近,她看著他的嘴一張一合,那張俊臉上蒙著一層薄汗,長發從他的肩頭滑下來,掃到了她的唇角邊。

青鳶回過神來,奮力掙紮起來。

“噓。”他咬住她的耳垂,居然點了她的穴。

青鳶木頭一樣躺著,眼睛脹得要炸開了,“你敢這樣,我一定殺了我自己。”

“這麽烈,我喜歡。”他一掌撫住她的小臉,分明心情不錯。

她轉開頭,他的唇又貼過來,在她耳邊沈聲道:“你一天不是我的人,一天就定不下心思,你總得下這個決心,沒那麽難的。總歸要嫁人,除了我,你沒有別人。”

放||屁……她心裏怒罵,自大到一定程度了。

大紅嫁衣

這張小臉,膚色如月光般皎白,水瞳瀲瀲,小巧的鼻頭下,一張薄軟小嘴晶瑩剔透,如兩片新嫩的粉色薔薇花瓣。這樣的五官組合在一起,足令在場所有女子黯然失色。

“你就是三年克死六夫的傾華?”跟在君漠宸身後的男子,驚艷發問。

自從傾華十四歲起大選駙馬,只要有人強行取下她的面紗,都死於令人啼笑皆非之事,前前後後死了六個,將軍,郡王……不管你身份多高貴,全都酣暢淋漓地展現出各種奇葩死狀!

譬如瀟灑走路撞到墻上死,吃飯被肥美雞肉噎死,歡樂聽戲而哈哈笑死,賞花撲蝶被花粉嗆死……沒有死不成,只有想不到!最悲哀的是,每次都是青鳶在場!

幸好,術師說這正是在替傾華擋災,吸至真陽剛之氣以續命,否則她早被打死了。

所以,青鳶此生有兩個最大的願望。第一,傾華公主的下一任駙馬千萬不要再死在她面前;第二,如果非得死在她面前,請一定要面朝藍天、眼含優雅的悲傷,而不是看著她,似乎她是妖、吸了他的魂!

秀氣的眉頭微微蹙起,悲哀憐憫地看著君漠宸。若無意外,這又一個即將蹬腿閉眼的男人……

“為什麽這樣看著本王?”君漠宸擰擰眉,沈聲問。

“好看。”她輕垂眸子,密睫如蝶翅般合下。

抽氣聲,此起彼伏。

突然,青鳶嬌軟的身子被扳起,惶惶擡眼,只見君漠宸溫潤的雙瞳裏暗自浮起幾分銳光,直刺她的眼底。

她深吸氣,想讓自己鎮定。

於是,隨著她這聲長長的呼吸,只聽到滋……地一聲,嫁衣硬生生撐破了……

大片雪景整個落進君漠宸的眼中,纖細白膩的脖子上有根翠色的絲繩,拴著一只翠竹哨,古樸靈氣。

寬大的坪中一片死寂。

君漠宸雙瞳微斂,緩緩擡手輕握竹哨,往前一拽,使得青鳶不得不往他身上靠去,雙手僵硬地撐在他的胸口上,灼燙的呼吸從她發角拂過,青鳶僵得背都痛了,他才長指一松,讓竹哨跌回她的雪肌上。

“曼海國連一件像樣的嫁衣也沒有嗎?”他轉頭看向上官薇,瞳光刺骨地涼。

上官薇迅速反應過來,匆匆起身,用披風擁住了青鳶,躲在袖中的手用力掐著青鳶的腰,佯裝顫抖,輕聲說:“王爺恕罪,或是拿錯了。”

青鳶被掐得肉都快掉了,猛地吸氣,看上去就像真的被君漠宸嚇到一樣。

“回朝。”君漠宸深深地看了青鳶一眼,躍身上馬。

這一聲令下,在裝死的女子也忍不住哭了,漸漸哭聲震天——

青鳶也轉過身,裝著不舍地抱上官薇,暗自狠狠地擰住她的手臂,在她耳邊譏笑,“你有個情郎叫常尋,前晚他穿著青色,你穿著粉色,你在榻中叫得實難聽,活像烏鴉一樣!記著,若你不善待溫嬤嬤,我會讓你和傾華死無葬身之地。”

“你……”上官薇臉色大變,萬沒想到青鳶會還手,還會威脅她。

“想用鞭子抽我?可惜,你再也打不到我了。謝你十年栽培,使我琴棋書畫歌舞茶皆出名家,真能迷倒老皇帝也說不定,到時候你也沾光。”青鳶譏誚地笑著,微擡下巴,毅然走向馬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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